BAAAAA

ID:小镰 or Eukelade

*写画双修,热衷同人,原创很卡
*科幻/音乐剧/布袋戏/戏剧影视/音乐/历史/ACG等/杂食/怀旧
*对本命和所爱洁癖/爬墙跳坑一切随缘/热情细水长流与狂热无缘的老年人
*爱各种苦逼/BE/神经病/BOSS/Soul Mate/师徒/相爱相杀/水仙/多元宇宙死循环/不限性别与物种
*常年寻找同类,欢迎勾搭~

微博(新号):http://weibo.com/eukelade
AO3:https://archiveofourown.org/users/eduolian
汤:http://eduolian.tumblr.com
p站:http://www.pixiv.net/member.php?id=766885
shop:https://shop118219890.taobao.com/

+++
各个坟场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图文网络转载注明出处即可,禁止一切二次加工或商用

© BAAAAA
Powered by LOFTER

【霹雳布袋戏】[异度魔界only] 短篇旧文楼~

袭灭天来/伏婴/弃天帝/九祸/赦生/吞佛/黥武。以上为出场主要人物,斜线不代表攻受的。总之就是袭灭中心各种粮食文。原剧背景,现代背景和科幻背景,N年前的文,和现在一样,现在也没啥长进_(:з」∠)_

炒冷饭,极深的怨念哦。。还有人萌的话请随便看看吧。。。

====

《Look Down》[袭灭天来/弃天帝 ]


袭灭见过弃天帝两次,一次是在他去天魔池要兵权的时候,一次是他死的时候。

弃天帝见过袭灭两次,一次是在他天魔池被吵醒的时候,一次是他睡着的时候。

第一次见面时,弃天帝没有肉身。袭灭天来为了兵权必须承受天魔池内历代魔君的三次攻击作为试炼。孤独的魔者前两次的防守还算游刃有余。但在最后一击前气氛变得凝重,天魔池中亡灵嘈杂的低吼渐渐隐去,四周渐渐安静。天魔像上冒出了个影子,巨大漆黑,长着翅膀和尖角。他的双翼煽动着厚重的空气,夹带着比之前强烈的魔气。袭灭天来的帽子在打斗中吹掉了,此刻,他额前的长发被这阵风撩了起来。而随着这阵风周围也泛起了紫红色的光,说不清那是天魔池魔气的颜色还是袭灭天来自己招式溢出的光芒。那些紫光和他脸上复杂精妙的紫色黥印看起来那么相配,以至于那道风一直吹着,吹着,恋恋不舍地吹着,拂过他的脸庞,拂过他的长发。

那个时候没人知道那个黑影是谁,代表着什么。对袭灭来说,那只是不知名的已故魔君中的一位而已。一个符号。他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

黑影囤积着力量,朝着袭灭扔出了黑色的能量球作为袭灭天来最后的考验。这个攻击很有诚意。黑色的球体携带着压倒性的力量扑向袭灭。魔者挪动了下步子重新站稳身体。他扬手出招,同时把一步莲华从身体里分离出来一同对抗这最后一击。两股力量相撞,爆发如同恒星坍塌灭亡时的耀眼光芒。光照亮了天魔池周围以及一身黑衣的袭灭天来。黑色的影子并没有消失在强光中。相反,影子在光芒中看起来更黑。它不透光,也不吸光,仿若身处另一个时空。

袭灭感到了没有容貌的影子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甚至感到他的笑意。

“你是谁?”袭灭问。

“看看你的脚下。”黑影缓缓地说。

袭灭低了低头,地面不知何时消失了。他站在天魔池里,黑色的水透着红色的光漫过了他的脚。异度魔界死去的魔会回到这里,等待第二次重生的机会。而无法重生的魔沉淀下来,越积越厚。他们相信无论何时自己都与异度魔界是一体的。百年,千年,甚至万年。

“成为代理魔君,你要付出代价。”厚重的声音说道,“在你生命的尽头,你的灵魂将来到这里。”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嗡嗡作响,像古老而遥远的歌谣回荡,充满着迷人的魔力。

那就是要和这些灵魂合为一体。袭灭心想,他望着脚下。池水如深渊看不见底。他像站在一个入口,里面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窥视他;他又像在面对一个出口,远离曾驻足过的充满苦难与阳光的乐园。

“如果你不同意,你将无法获得代理魔君的资格。”那个声音仍然在唱着歌。

“我没有理由不同意。”袭灭重新戴上了帽子。他早就料到统领异度魔界的权力不会如此简单给一个外来到魔。交出自己的灵魂获得权利这是一项划算的交易。袭灭天来说完,黑影笑了。愉悦的笑声响彻四周,光芒渐渐消失。黑影也变得稀薄。袭灭天来重新站在地面上时那笑声终于彻底的听不见了。他想了想,自己的身体里还住着一个一步莲华。他的灵魂怎么划分?

袭灭天来获得了兵权和下属,他把这个疑问暂且放在了脑海深处。

 

第二次见面时,弃天帝刚刚被朱武赶回了老家。

很多被打败的坏人在离开前信誓旦旦道:我还会回来的。

但弃天帝说的是我还会下来的。

下来。

下不来。

他只能呆在老家里。苦境没人见过的所在。如果硬要说有人看到过,也只有苍曾到此神游过,但他所见也并非真实的全貌。这是个奇怪的地方,有时候看起来空无一物;有时候塞满了各种东西,大到恒星,小到弦。弃天帝有时是肌肉发达长着翅膀的奇怪生物;有时是性别难分,容貌完美,看起来高贵冷艳的人形,但更多时候他什么都不是。这全凭他的心情。

弃天帝很快感到了无聊,无聊的想睡觉。

于是他就睡了。梦里和现实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从一个空间到另外一个空间。在梦里,他和苦境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天然的屏障。即使是他的力量也无法轻易突破。弃天帝遥望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苦境。一花一草,一石一人……哦,他看到了曾经心爱的天魔池变成了旅游景点,长出了莫名其妙的莲花。

池水里的魔魂不安地鼓动着。

我们的神,为何抛弃我们?

高傲的魔神对那些呼喊并没有什么感触。

但他无法忍受自己的造物被遗弃在天魔池,还被外来的生物霸占巢穴。这大概是出于洁癖。

弃天帝重新凝聚自己的身体,他恢复成了最初状态:一身洁白的再生之神。他伸出右手触碰那层膜,虚空因他指尖轻柔的触碰像水一样泛起涟漪。弃天帝的右手带着一部分力量安全跨越了挡在他面前无形的障碍。而在天魔池,池水在弃天帝的召唤下开始转动,五颜六色的魔魂从池水中分离出来,在残破魔像上方聚集成一颗苹果般大小的红色球体。然后消失。

在另外一边,红色小球漂浮在弃天帝的手上。球体发着柔光,似液体在流动也也似宝石在闪烁。弃天帝感到了一个熟悉而特别的气息,他打消了直接重塑球体的想法,转而把左手食指和拇指轻轻伸进球体中。弃天帝的动作优雅而快速,非常轻松地从球体深处拽出一个紫色的灵魂,像抽丝剥茧一样。被捏住的魂体拖着长长的光丝闪烁着。待魂体和球体完全脱离后,弃天帝这才将球体捏碎融入自己体内。

魂体非常微弱,像残烛上的火苗。弃天帝变回了黑色的魔神,把指尖的魂体放在嘴边轻轻吹起来,他给他灌着魔气。魂魄逐渐稳定从弃天帝的指尖飞走。黑色的氤氲褪去,一个赤裸的男人显现在弃天帝的眼前。

“我们又见面了,袭灭天来。”

袭灭天来睁开了眼睛,摸了摸左腰,那里有伤口。他在脑袋里搜索了好久以确定一步莲华也不在他的意识里后这才抬头对上眼前魔神的射线。他端详了片刻那张脸,确定自己从未见过。

“不给我一件衣服穿吗?”袭灭问。

“死人不应该拘泥小节。”弃天帝说。

“但死人也会介意你一直望着下面的视线。”

“我喜欢居高临下,我喜欢看着下面渺小的人类。”弃天帝说着,嘴角不自觉向上扬了起来,“不过你不算小。”他笑得可开心。笑完后魔神还是扔了一条橘色的毯子给袭灭天来。袭灭天来把毯子从头上扯下来毯子裹住了自己。

这时,周围只有灰色的虚空里突然竖起了十几根白色的柱子,每一根都直入云霄,看不到头。白柱以他们为圆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圆内的土地振动着攀升并与周围的地域形成了不小的落差。不知道哪里来水坏绕在圆的边缘,溢出的部分像小型瀑布一样落了下去。金色的阳光拨开黑暗照耀着这里。一切看起来熠熠生辉美好无比。弃天帝挥了挥手,大殿中出现了两张椅子,弃天帝坐了下来。

“你是谁?”袭灭天来披着毯子问。

“你需要履行契约的对象。”弃天帝一手撑着自己的右脸,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像在晒太阳一样放松。

“初次见面何来契约可言?”袭灭天来也坐了下来。

他们面对面,像要促膝长谈。

“如果不是有契约,你已经随着一步莲华消失了。袭灭天来,我曾经的代理魔君。你猜猜,我是谁?”

这个声音很耳熟,自带回声效果。袭灭天来皱了下眉头,紧绷着一张脸说:“历代魔君之王?”

弃天帝摇了摇头:“你没看过戒神宝典?”

袭灭天来忆起九祸曾给他看过很多书。他读过戒神宝典,在他获得代理魔君的权利之后。他在记忆里翻箱倒柜。

“弃天帝?”袭灭天来问。

魔神点了点头。

“当初的条件是我的灵魂。现在我死了却没有回到天魔池。”袭灭环顾了下四周说,“或者这里就是天魔池?”

“不,这里是六天之界。异度魔界已经不存在了。”

“不存在……”袭灭天来的思维一时间还没跟上节奏。他死的时候,异度魔界还有九祸还有黥武,还有朱武和伏婴师……还有很多魔。离他死去到异度魔界灭亡过了多久的时间?他很想知道,但是他没有问。

“对。至于天魔池的魔魂,我回收了所有已死的魔。除了你,你不是我创造的。”弃天帝微笑。

袭灭沉默地靠在椅子上。一会儿,他说:“我这样的形态能保持多久?”

“这要看我的心情。”

“你让我现在就消失,如何?”

“这可不行。”

“那让我下去,到苦境。”

“这也不行。”弃天帝歪了歪脑袋,“因为我也下不去。”

“魔神也有做不到的事吗?”袭灭轻笑了下。他这个“出家人”根本是个无神论者,面对真正的魔神,他没有敬畏之情。当初带着黥武和吞佛统领魔界大军横扫苦境时不知杀了多少人。看到那些死到临头只会期盼佛祖保佑的苦境人,袭灭天来说了句:神若有迹,证吾眼前。

“神若有迹,证吾眼前。”弃天帝像是知晓袭灭所想,缓缓念出了这八个字,低沉磁性的嗓音抑扬顿挫,仿佛在朗诵咒语。袭灭天来脸一沉。

“现在你坐在这里就是神迹。”弃天帝说。

“哈,我现在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魂体。”袭灭天来自嘲起来,“口口声声说神迹,但你却无法阻止异度魔界的灭亡。”袭灭天来有一丝抱怨,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仍把异度魔界当做归属之地。

“神不是万能的,对必然的灭亡没有挽救的必要。”弃天帝很平静,没有因为袭灭的话情绪波动。

“那你也会死咯。”

“是的,在太阳神死亡的时刻。”

“有多久?”

“很久。在人类看来,那差不多是永恒。”

“所以你很无聊。”袭灭天来说。弃天帝金蓝异色的瞳孔让他想起来了猫。但这位魔神可不是像猫那样无害的动物。即使对方一动不动袭灭天来也能感到强大的压力。不是杀气,是那种渗入你血液的压迫感。让你感到崇高与肃穆,像在面对一切的结束与开始。

“说说你的理想。”弃天帝换了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神情慵懒。

“死人的理想在坟墓里。”

“不要这么无趣,你还活着。”

袭灭没有回话,移开了视线。

“我为了理想创造了异度魔界,让他们作为我的代言扫除大地上一切污秽。如今异度魔界灭亡我依然没有实现我的理想。作为神的我都失败了,你还在那里别扭个什么劲儿?”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有。”

“我没有!”袭灭突然站了起来,带着惊人的气势。他裹着毛毯往大殿边缘跑去。在到环绕大殿周围的泉水旁停住步伐。他看到自己的光脚丫和下面一望无尽的黑暗,一时间他要被内心翻涌的各种情绪吞噬。

“苦境,集境,灭境,道境。你想看,就看看自己的脚下。”弃天帝忽然空降到他旁边,拍了拍袭灭天来的肩膀。感受了到肩头的手掌的重量,但袭灭的眼神无法挪开脚下的深渊……

“往下,往下,再往下。在最深处,你可以看到任何你想看到的。”

往下。

往下。

再往深。

黑暗中一道光一闪而过。

不到一秒,大量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数不清的片段,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和物,支离破碎的情节扑向他。袭灭天来眨了眨眼,最后他看到了白色的身影向着太阳跪拜……

“我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创造异度魔界。每一个原子,每一个细胞都是我的心血。异度魔界灭亡了,但他们并没有消失,他们与我共存……神之所谓为神,因为神能够创造充满生命的世界。”弃天帝说着说着头发变成了白色,衣服也褪成白色。他浑身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肩上挂着之前没有的太阳形装饰物。他像变成了另外一个神,唯独面容和双眼的颜色依旧。

“有什么比创造自己理想中的世界更美妙呢?”他温柔的看着袭灭天来说。这个白色的家伙没有魔气,目光里闪烁着悲怜、喜悦、哀伤、欢愉……甚至充满了爱!像被安抚一般,袭灭躁动的心平静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袭灭天来偏了偏头问。

“一个离开真正的故土无聊的神而已……”弃天帝笑了笑,“我可以给你再次实现理想的机会。”

“天下可以没有免费的午餐。”

“是的,你要和我们一起直到下个世界诞生。”弃天帝整了整理袭灭的毛毯,说,“然后实现你我的理想。”

“要多久?”袭灭天来一把抓住了弃天帝的手。

“不久,在太阳死亡之前。”

 

(完)

 

======

《旧伤口和老情人》 [伏婴/袭灭]

 

疼痛让他凌晨醒来,袭灭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打开床头的台灯,看了下手机,又到了这个日子,险些让他丧命的旧伤口总会在这天隐隐作痛,准时得就像办理了某个公司的会员卡会收到那些烦人的生日折扣信息一样。他摸了摸左腹的伤疤,疤痕没有流血,却也疼得像刚刚被戳。死神跟他开了玩笑,每年还会来提醒他一次:你这条捡回来的命迟早要还回来。

已经疼得完全清醒的袭灭拨通了一个电话,确定了第二天就诊的时间。接着就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陷,他把手放在伤疤上,彻夜无眠。

-------

伏婴在楼外站了已经两个小时。他先是在医院外的草地外站了一会儿,接着走到里面的凉亭里坐了下来。这个位置可以看到住院部,门诊部,急诊部的门,从这几个地方出来人都要经过这亭子。他就坐在那儿,望着这家医院,这不是异度开的,这其实也没什么问题,问题是这是他们的对头开的。他一度认为在异度里没人会在身体不适时跑到这里来,但他错了,这些人不包括那个喜欢即使在夏天也穿着一身黑外来者。

伏婴推了推眼镜想到今天一大早,袭灭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不吃饭,早早地就离开了。几乎每年这个时候他都这样。出去整整一天,直到转点了才回来。

只是今年今日,伏婴跟在了后面。伏婴早就袭灭开着的车上做了点手脚,可以用手机追踪到袭灭的车的方位。为了不那么醒目,伏婴坐着出租跟着袭灭。对方的车最终停在了这家医院门口。但起初伏婴不想走进去,这并非出于对竞争对手的一种歧视,只是一种习惯性的厌恶。这家医院背后所代表的团体与他们积怨太久。就算是要死了,异度的人也是不会来这里抢救的。

但即使是心中有诸多不满,伏婴还是坐在了医院凉亭里。他太想知道答案了。他太想听到答案从袭灭的嘴里说出来。微风拂过,凉亭周围的小路开着花。他并不着急,只是等待。

-------

下午,袭灭差一步就要走出门诊部的大厅,他一眼看到了伏婴,又把脚收了回来。但对方像是有着某种雷达,还是看到了他。伏婴冲袭灭笑了笑,那并不让人感到心情愉悦的笑容。伏婴动了动嘴,袭灭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但他从嘴型上读懂了那句话的内容:“我等你很久了。”袭灭叹了口气,向着伏婴坐着的凉亭走过去,他坐在伏婴对面,开口第一句话是:我还没吃中饭。

“我也没有。”伏婴说。

“回去吃?”

“不。”伏婴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没问。”

伏婴挑了挑眉毛,又推了一把眼镜,盯着袭灭,问:“那么,你是来这里做什么?”

“看病。”袭灭说。

“异度的医院哪里比不上万圣岩?是技术水平高还是医疗设备先进?”伏婴摇了摇头,显然对着这个回答不甚满意。

袭灭皱着眉,虽然阳光还能照射到这个亭子里,但脸上的刺青看起来都暗淡了许多。“与这些都无关,”他说。

“那就是与某些人有关了?”伏婴的语气变了,虽然他说话时依然笑着。

“是的。”袭灭回答。伏婴脸上的笑容更加深邃。

“你别笑了,”袭灭继续说,“我不知道是谁派你来的。你想知道就直接问我,没有必要跟我到这里来。”

“没有人派我跟踪你,是我自己的注意。”伏婴说。

一阵沉默。为了避免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争吵,他们都选择了短暂的失语。谈到了关于信任和身份的敏感问题,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好似他们都在问题的边缘徘徊而不愿真正走到实质里面。然而,问题的实质是什么?他们同居了很长一阵子,从死里逃生开始,到莫名住在一起,到现在……但过去总像一到影子,挥之不去,即使那些个差点让自己丧命的人们已经不再拿着凶器,但伤疤依然在那里,时机一到便会提醒当时人们:快来照看你们的伤口,快来照看你们的伤疤。

袭灭先站起来向先走去,走了一会儿,停住脚步回头说:“吃饭。”伏婴这才走跟过去过去。袭灭开着车,伏婴坐在副驾上。伏婴望着车外,余光却落在袭灭身上。这时袭灭的电话响了,袭灭没有接,铃声不屈不饶地继续唱着,一次,两次,第三次打来的时伏婴去接了,电话那头是吞佛。伏婴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就挂了。每年这天吞佛否会打电话给袭灭,就像袭灭每年这天伤口都会疼一样。袭灭知道伤口疼更多是心理原因造成的,在这天去见那位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那人知道他的不适,虽然每次检查结果都很正常,他们只是聊聊天,袭灭顺便去见那些曾经与之朝夕相处的人们,之前的纷争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这里来治疗只是个借口,袭灭把这当做一种仪式,照顾一下伤疤的情绪,或者说是以毒攻毒,也许是这方法确实有用,与他们见过面后他就不会在觉得旧伤口的疼痛。

“吞佛说什么?”袭灭突然问。

“有人做了我们的饭。”伏婴回答。

“我不想去。”

“同感。”

袭灭将车调转了方向。一阵风从车窗外吹了进来,吹动着袭灭额前的长发,伏婴看着他脸上的刺青轻轻笑了笑。

------

车停在了伏婴的住处。伏婴做的饭,袭灭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隐痛让他一整天都没有胃口,他只是为了陪着伏婴吃饭。伏婴眼睛反着光,橙色的,来自餐厅上方吊灯的光,那橙色的光似乎都带着一丝寒气。他一边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一边审视着他的同居者。

“你去看病……”伏婴开口了,他总是能很快冷静下来,他意识到之前的争吵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伏婴给他倒一杯茶,然后把手搭在袭灭放在桌上的手背上,说:“哪里不舒服?你应该告诉我。”

“心里不舒服……”袭灭脱口而出,立刻后悔。他改口说:“旧伤口疼而已。”

“而已?”

“嗯。”

“给我检查下。”

“不。”

“你宁愿跑到你的老情人那里去自虐,也不愿接受我这个专业人士的检查。”

“你的专业是制毒不是治病。”

“我的耐心一直很好,但是偶尔也会有失去耐心的时候。”

“你想多了,伏婴,难道你觉得我应该去找九祸或者慧八手给我做检查吗?就算是在异度的医院看,结果也是一样的,不是伤疤的问题,是我心里的原因。我已经告诉你了。”

“你那里到底有没有去会你的旧情人?”

“你说谁?”

当袭灭问这个问题时,伏婴犹豫了,他是想到那家医院里的人,袭灭可能回去见面的人,他对那些家伙的感情很简单——厌恶。这种厌恶根深蒂固,谈话进行到现在,他觉得自己快要失去理智,对方的解释在他听起来都像是掩饰,像是借口,像是假象。伏婴厌恶假象。即使袭灭说的是真的,他就只是为了回去见他的哥哥,愿意回去看在这些曾经差点让他丧命的人,甚至在这些人面前舒缓一下堆积的情绪造成的身体问题,宁愿去那个万恶之源寻找帮助而不愿意找他身边现在最亲密的人来解决问题,这让伏婴觉得受到了羞辱,而给他这感觉的人还是他的情人,伤害值成指数增长。伏婴终于将手里的筷子轻轻地放在晚上,站起来,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给我检查下。”袭灭摇着头。

“你是哪里不好意思?又不是没上过床。”

“我不想和你在床上来什么医生病人的游戏……”袭灭迎上对方的目光。

“你想到哪里去了。”伏婴笑笑,说:“我是说你心里到底哪里不舒服?你觉得这件事后还会让你去找那帮道貌让然的家伙吗?我要找出你觉得不舒服的问题根源。许多人认为异度的成员在经历过那么多次劫难之后还能活下来就能强大到不需要任何的慰藉,我们从来没有进行过创伤治疗。”

“你想太多了。”袭灭挪了挪椅子起身。

“不,”伏婴说,“这就是问题,你一直在逃避。即使和我上床,你依然在逃避。”正往客厅走去的袭灭停住了脚步,他转身凝视着站在餐桌旁边的伏婴,伏婴的目光一如往常让人感到寒冷,但这次他的语言却让他的目光变得灼热,他仿若是燃烧着的蓝色的太阳,而不是冬日的冰雪。已经快9点,从回到家,袭灭想着,心里顿了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心里把这个他们同居的房子称做家,开车回来从买菜到做饭到吃饭花了快3个小时,他腹部的伤痛已经好了很多。这一天快要结束了。

“这不是我所认识的魔者。”伏婴说。

“我也不再需要那个称呼。”袭灭说。

“所以我们是没法继续进行这场谈话了?”

“我再想,还是到床上去说吧。”

伏婴却拒绝了,这很奇特,这一整天都很反常,或许他想分手,袭灭想。他们没有说过什么诺言。之前出院后,他就到伏婴的住处住了将近3个月,某一天袭灭意识到这像是在同居。后来就默认这样的关系,互相到对方那里居住。除了这间房,不属于任何一个人,这间房一直都是两个人住。伏婴要讲求解决这个问题再上床,这真是很奇特的逻辑,一反之前的作风。然而袭灭却感到有些愤怒。“你就是想听,”袭灭皱着眉头说:“想听我说我很需要你,想听我对你诉苦,想挖出我心里那些阴暗的东西满足你那些小癖好。”

又一阵沉默。空气里好似塞满了棉花,让人透不过气。他们大概真的要分手了,袭灭推测。他并不想说那些话,他想说的也不是那些。他不想告诉他,他时常怀疑自己已经死在那场阴谋里,眼前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死前自己给自己营造的幻觉。他已经死在那一天,在很多年前,或者就在前一个月,前一周,前一天,前一秒……为何不能说这些,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不愿意告诉他,大概是因为在死者的梦里,时间是永恒的,时间失去了意义。

伏婴走到客厅,在袭灭身旁,“在今天之前,大概我还未意识到……”他咳了咳,说:“良好的沟通是多么重要,以及良好的沟通不是靠上床解决的,当然性还是能很好解决一些问题。我想说的是,刚才你说完以后我意识到我不是受到了来自你的羞辱,而是意识到我需要你。”

房间再次失去了声音,那些棉花在空气中逐渐消散。

“从你出院选择住到我那儿开始,这种需求大概就萌芽了,或者在更早之前。而我现在不明白你为何要去找万圣岩的人,我明明就在你身边。你却退而求其次,我实在无法理解。”伏婴说。

 

伤口只应该给最亲近和最爱的人看,而那个人应该是我。

伤口不应该给最亲近和最爱的人看,过度的依赖会破坏现有的平衡。

这之后问题得到了明确,对话在客厅继续进行着直到卧室和浴室。

“所以你认为我们都已死在那场厮杀之中。”

“对,所以伤口每一年会疼一次,实际上是现实中的我已濒临死亡。”

“这样推测有一定道理,如果每一个关于死亡的梦境都是这样的结局,那我宁愿不再醒来。”伏婴亲吻着袭灭,而月色停留在半空中。旧伤口也好,老情人也罢,它们让月亮越加明亮而真实。他们在午夜时分闭上了眼睛。

 

 (完)


====

 

《无题》  伏婴师/袭灭天来(科幻背景)

 

房间里很明亮,袭灭有点睁不开眼。他坐在房间里正中心,空旷的房间,纯白色。在他面前还有一张圆形的桌子。透明的桌面浮在空中,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九祸同意袭灭留在这里后袭灭就一直坐在这间房里。袭灭很清楚,这将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也许下一秒这位女王就改变了注意直接把他扔到了宇宙里,不过这总死法也比烂死在地球上的实验室好。袭灭一点也不担心,应该说他充满信心。他会留在这艘巨大的飞船里。

但是这里过于安静了,安静得像在陷阱里。

就在袭灭这样想着时,他正前方的房门打开了。门外的光线还没有屋里的明亮,从走廊暗处走来的人一进来门立刻就关上了。一头黑发梳着马尾的男人不声不响走到了桌子边。袭灭这才看清他穿着蓝色的制服,头上戴着像是远古时期某个亚洲国家人们头上戴的帽子,帽子上镶着大小不一的蓝色饰品。脸庞上如意大利戏剧舞台上的“Colombina”金色面具下漆黑的双眼正盯着袭灭,带着笑意。

“久等了。”面具男说着,地板下冒出了一把椅子。他坐了下来说,“我奉九祸的命令而来,你可以叫我伏婴。在你正式加入我们之前,还有一些手续需要办理。”

袭灭点了点头。

“我们还是需要你抽一点你的血,不过这是在谈话结束之后的事了。”伏婴笑着说,手指在透明的圆形桌子上按了按,蓝色的光从桌子中心冒出来,一个地球的影像。

“你的出生地,我们的目标。这个星球有着我最喜欢的颜色,比之前的道境美得多。”伏婴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和他的面具一样那种官方发言人解说时会露出的笑。

“你真的要和我们一起去征服你的故乡?”

“我没有故乡,和你们一样。”袭灭冷笑了下,对上伏婴的眼神,“征服?我对成为新世界统治者没有兴趣,你们大可不必担心这点。”

“你倒是直接进入主题,”伏婴转了转图像上的地球,“这点我喜欢。”他修长的手指穿透了虚拟的图像。图像并没有消失。

“你们想要一步莲华任何信息,我可以尽我一切所能提供给你们。包括我的血。”袭灭很平静。房间里的灯光暗了下来,桌子上空湛蓝变得越来越显眼。伏婴脸上的金色面具染上了蓝光。袭灭透过桌面上方漂浮的影像看过去,产生面具眼眶边上的蓝龙像在舒展着自己身体的错觉。

“有你的血液足矣,”伏婴说,“不过我们会在你做另外一项检查,为了检测你的记忆有没有被改造以确定你现在说的话属于你个人的意志,毕竟你身份特殊。”

袭灭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记忆?他拥有的仅属于自己的记忆是从实验室开始的,而那之前所有记忆全部是一步莲华的记忆。他和一步莲华拥有相同的DNA,拥有高于常人强大的认知和学习能力。起初,和一步莲华在一起袭灭并没感到有何不妥,他和甚至和一步莲华相处融洽。直到袭灭知道自己脑中的记忆是一步莲华删选过的部分记忆,那是一步莲华所有被压抑的疑问与不满。剪切,再粘贴,他全部塞进了袭灭的脑袋里。

“我想知道你会有怎样的想法,做出怎样的行动,你或许会完成我渴望而又不敢完成的事情。看到你我就看到了我自己……”一步莲华当时摸着袭灭的脸,眼神温柔的可以滴出水。那一瞬间,袭灭心里厌恶的种子撕破了感动的外衣,它发芽、成长。它带袭灭来到这里,来到宇宙中。

伏婴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袭灭回过神来。

“我会接受你们的检查。”

“你不问问如何检查?”

“我等你告诉我,伏 婴 先 生。”

“哈哈哈~”伏婴大笑了起来。之所以说是大笑,是因为这和他之前的贴在脸上的笑容差别很大,充满喜悦而无恶意。

“我只是开个玩笑,并没有什么检查。”伏婴笑完了,摘掉了自己的面具。面具下的那张脸用精致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脸部线条给人柔和的感觉,然而黑色的瞳孔却异常冰冷。

“记忆造就了现在的自己,如果一个人的记忆都不属于他,所谓自己的意志也不过是个笑话。”伏婴把面具放在了桌子的正中间,右手支在桌上托着下巴看着对面的人说:“你大概一直活在这种纠结的痛苦之中吧,袭灭天来。”

“痛苦有两种,一种能让人变强大。”袭灭撩了撩自己左脸前的长发,“一种则毫无用处。”

“毫无用处的痛苦并不存在……”伏婴轻声说着,像是在呢喃一般的声调。桌子上面浮着的地球一直慢慢地转啊转啊,他们两人之间的时间好像随着转动的地球放慢了脚步。

“一个濒死的人承受巨大的痛苦,在医疗水平有限的情况下,医生出于人道主义执意要医治无法再活下的病人,用尽一切办法刻意延长他微弱的生命。这个一脚踏入地狱的病人多活了几日或者几个月,就为了他一个人,浪费了本就稀少的人力和物力还消耗了宝贵的资源。最终这个人还是死了,只不过多享受了几日或几个月的痛苦,你觉得这样的痛苦有意义吗?”伏婴问道,袭灭不知他的问题只是出于个人的立场还是做为检测他是否能加入异度魔界的考验。

“对于这个病人来说是毫无意义和用处的痛苦,但是对于那位医生或者他的朋友来说则不同。”

“哪里不同?”

“死去的人不会再有痛苦,然而活着的人,那是让他们变得更强的武器。”

伏婴笑了笑:“在偌大的宇宙里,这首飞船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这个病人。我们可不会拯救毫无用处和价值的人。”

“这点我同意,资源宝贵,浪费可耻。”袭灭也笑了笑。对上伏婴的眼神毫不示弱。这算是袭灭登上这首飞船第一次不是冷笑的笑容。

“人类还没有飞出银河系这点我感到有些意外。不过这样正好,方便我们做买卖。”伏婴转了转画面,地球迅速远去,火星、木星、天王星、海王星、柯伊伯带、奥特星云一闪而过,转眼间刚才的地球变成了银河系的全景图。银河的旋臂缓缓的转动,流溢的星光炫灿美丽。

“很美。”伏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没有衔接,“但不是最美的星系。”

“哦?”

“我们游历过的星系,大多都毁灭了。”伏婴的口气就像在谈论可口的晚餐一样轻松,“实际上,毁灭并不是我们的本意。”接着他叹了口气,只是里面没有多少悲伤懊悔的成分。

“我会好好了解你们的历史。防止这种悲剧再次发生。”袭灭调侃道。

伏婴站了起来,走到袭灭身后,左手搭在他的左肩膀上付下身,嘴唇对着袭灭的右耳,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低声说:“你就不担心,我们这么一个排外的地方并不能容忍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加入。而我,其实是来处理掉你你。”

“那我只能为你们巨大的损失感到惋惜。”袭灭没有丝毫的动摇。

伏婴很高兴对方的反映,他咬了咬袭灭的耳垂,袭灭一点反应也没有。伏婴哼笑了一声走到桌子边晃了晃手,消除了桌面上空悬浮的银河系图像。房间内的灯光恢复了明亮,他半靠着桌子边缘拍了拍手说:“有信心好,信心是快乐的源泉。”

伏婴重新拿起面具戴了回了脸上说:“袭灭天来,欢迎加入异度魔界,加入这趟没有归路的旅途。”他伸出右手向袭灭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袭灭站了起来,犹豫着要不要握住那只手,因为这个动作和这里的环境相比十分的违和。

“忘记告诉你,虽然检查是骗你的,但抽血是真的。”伏婴看对方没有反应上前握住了袭灭的手。

“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我就是帮你抽血的那个医生?”袭灭此话刚说完,伏婴立刻凑到了袭灭的面前,面具都快碰到袭灭的鼻尖了。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半响,伏婴点了点头说道。他拉着袭灭的手往门外走,伏婴觉得他和眼前这个人会成为朋友。而袭灭,当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甩开伏婴的手。

 

(完)

 

PS:第一次见面就摘下面具,意思就是我看上你了啊XDDD。庞大的背景没想好,先写点两人的小场景自我满足下=-=希望以后能在这个基础上写长点的故事.....


====


《无往》  袭灭天来/九祸

 

铁链穿透布料,再穿透皮肤,这样才能固定在血肉之躯上。所以这种情况下一件旧衣服再合适不过了。袭灭天来决定去拉断层前半个小时,九祸看着他那套破旧的黑衣服本想说什么,她犹豫了几秒只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袭灭天来就穿着那件旧衣裳独自坐在断层中间的石头上,黑漆漆的衣服让他越发的热,像是坐在火锅上,身上的铁链也被来自锅底的热浪烤着,袭灭天来觉得自己也快要熟了。

魔者的今天和昨天一样,拉着断层。有时候站着练练功,望着一两颗碎石掉入滚烫的深渊溅不起一点火花;有时候坐着想想人生,平视眼前奇形怪状的石头神游天地;再有时候和偶尔来看望他的九祸聊几句,不痛不痒得谈谈赦生的修炼情况,或许再猜测另外一个徒弟什么时候能回家。

时间被灼热之气蒸得浓稠,用手搅一搅,似乎能闻到来自地底死亡的味道。袭灭天来突然多出了许多时间思考人生,那个白晃晃的影子经常浮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然后他想起在万圣岩的事,总是拿着鞭子一脸严肃恶狠狠的要他给他点颜色的善法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他弃恶从善的一步莲华,他真讨厌那个地方,所有的人都看会待你如异类,而你没法反驳,因为你就是个"异类"。

有段日子袭灭坐在那儿,不闻不动,平日里铁链哐啷哐啷的声音都平息了,黑糊糊的身影仿佛和四周景色融为一体,好像他理所当然应该没日没夜坐在这里背负这些沉重的铁链。新来巡逻的魔兵一度眼花以为那是一尊长时间没人清洗的雕像。时间一久,袭灭天来在大部分异度魔界的子民心中变成了是传说中的存在:

传说中小皇子和新一任战神的老师。

传说中唯一的外来务工人员。

传说中妖僧的另一半。

传说中九祸看上的和尚……

只是这些袭灭天来都不知道,他明明坐在异度魔界里,却好像身处异次元。

除了九祸,几乎就没人来看过他。

异度魔界的女王大部分是独自来看望袭灭,她穿着那身鲜红的衣服就像一团行走的火把这个阴暗的地方都照亮了。很少有人会想到平日里冷峻、威严、高高在上的女王一来到断层处就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的时候他们谈论赦生修炼的问题,后来话题渐渐跑到了万圣岩和魔界的恩恩怨怨,然后又跑题到了如何打倒妖僧壮哉我大异度魔界。

“凭你现在的力量,要打倒那个妖僧还不够。”有一天九祸突然扔了这么一句话出来,袭灭身上的链子哐啷的晃动着,他没有说话。九祸叉着腰,感受到袭灭的魔气在波动。

“我的目标,并不只是打倒一步莲华而已。”半响,袭灭天来才说了一句。

“噢,那你的目标是什么?”九祸问道。

对方再次沉默。

九祸笑了笑,离开了。过了好几天九祸又来了,这回她身后跟着一个魔兵,魔兵小心翼翼得推着满是书本的小车,书压得两只车轮吱呀吱呀的唱着欢快的歌。他们在断层边停了下来,九祸出其不意得把车上的书一本一本刷刷刷得扔过去,袭灭眼疾手快,砰砰砰得一接一个准。他把书一本本摞起来,放在自己旁边后大致翻看了一遍,这些全是异度魔界的书,有异度魔界的各种武学秘籍、历史地理种族记载还有苦境佛教的一些研究。

“变得更强吧。”九祸扔完了最后一本书。

“你放心把这些都给我看吗?”袭灭问道。

“我敢让成为异度魔界的一份子,就敢让你看这些你应该看到的。”九祸说。

袭灭用脏脏想袖子擦了擦书的封面将它们重新放好,片刻说了句:“谢谢。”

“看完直接让掉,这些都是复制本。”九祸转身准备离开“还有,不用谢。”

整日神思考人生的袭灭变得有事情做了,他啃书,啃得飞快,看完一本就往下面扔一本,扔一本下面就烧起来好看的小火花来。魔兵隔几天就送一车书过来,这个魔兵不怎么会扔书,拿着书的手都在发抖,失误了几次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有人来了,袭灭感受到熟悉的魔气在接近,伴随着同样响亮的铁链声让人怀恋。

双眼被封印的赦生,一声不吭地走了过来,雷狼兽的背上托着许多书,它跺了跺前爪似乎不满自己成了托运工。赦生摸了摸它头,利索的把书全甩了过去。

“吾徒赦生。”袭灭接过手说道,他很清楚对方因为封印不能说话,但他就想喊喊徒弟的名字。

狼烟戟在地面上画出了几个大字:“母后要我送来的。”就一句话。赦生转身准备离开。

“想你师兄吗?”袭灭又说了句。

赦生停止的脚步,魔气增长起来,狼烟带着电流挥动着又在地上写了两又大又醒目的个字:

“废话。”

“哈。”袭灭笑了笑,突然觉得心情很好。

本打算离开的赦生改变了注意,走到断层边的柱子边上和雷狼兽一起坐了下来,他生手交叉环抱在胸前背靠在雷狼兽的肚皮上休息起来。赦生长高了,雷狼兽也不是当时那只小幼兽,他们都长大了,而且更强。

四周恢复了安静,魔者的的手指翻过书本的声音在这空旷之地好似放大了几倍,雷狼兽动了动耳朵,眼睛一直注视着袭灭。赦生则安静的坐着,袭灭天来一页一页的翻着书,翻得很慢,好像要将每一个字都吃进脑子里。袭灭将看过的书一本一本的扔下断层,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扔完最后一本下赦生才才离开。

日子就这样过着,袭灭融合自己佛魔功体开发新招式,他的整张脸也因修炼发生了小小的变化:左右脸颊上渐渐浮现紫白相间的奇妙花纹,眉毛上出现也多了一层红绿蓝黄的波纹,而他银灰色的头发、深红的眼睛和脸上五彩缤纷的脸搭一起意外得和谐。

“这样看起来比较像异度魔界的魔了。”这是九祸看到袭灭那张脸后说的第一句话。

“女后您真是用心良苦。”袭灭站了起来,铁链在半空中荡来荡去。魔者的头发长到超过到脚跟,袭灭一挥手将长发齐腰剪断。白色夹杂着银灰色的断发一边荡来荡去一边做着自由落体运动,从远处看好像点点细小的光芒在洒落,没落多久就这些光点被高温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下次剪头发的时候,吞佛就会回来。”九祸说着,不知道是安慰袭灭天来还是在说服她自己。

“我已经剪了好几次了,女后。”袭灭说。

“呵,你的新招式叫什么名字?”九祸岔开话题。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第一个告诉你。”袭灭回答。

那之后九祸不常来了,少了一个人聊天袭灭也不觉得无聊,他最近想着异度魔界这条龙。九祸给他的书中写道异度魔界子民由这条龙孕育而来,朝下望这又深又热的断层,很难想象异度魔界的魔们都在这样的生物上生活,他们像游牧民族四处飘荡,但和居无定所的游牧民族不同,异度魔界的魔永远都有一个曾为家园的所在。

就是这条受伤的龙,现在在我手里。袭灭心想着,摇了摇自己身上的链子,就算过了这么久还是挺疼的,它们咬住你的骨和肉啊,黑色的衣服能掩盖血迹,但不会结巴的伤口仍会流血。

“你会不会也感受得到痛楚?”袭灭天来自言自语道,回答他的只有铁链的碰撞声。袭灭一边在脑海中勾画龙的形象,一边继续套新武功,渐渐地龙的形象越来越鲜明:身体和眼睛的颜色,角的形状……然后有一天袭灭天来半梦半醒之间看到了它,黑色的幼龙,鲜红的瞳孔,细小的爪子正向他伸过来,袭灭伸手去触碰却被惊醒了。

地底串出了一道黑色的气流围绕了袭灭,这道魔气和袭灭的魔气交缠着升向半空中,一黑一紫像两条在交合的龙,断层四周的石壁轻轻晃动起来,轰鸣声阵阵做响。一阵光芒过后一条黑色的小龙渐渐成形,小龙朝魔者飞去,它并没有实体,落在袭灭的手掌中变又化作一团黑雾,不知是消失在空气中还是钻进袭灭天来的手掌之中……于是,魔者身边多出了一条龙,黑龙在魔者练功时候转来转去,除了攻击还能卖萌。袭灭天来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狱龙没午”。没午在断层四周游荡着,随着袭灭的心情时隐时现。就这样过了很久,袭灭将没午练到了第三层,没推进一层,没午的实体化就明显,个头更大力量更强。

一个风平浪静的下午,处理完政务的九祸抽空去看了看袭灭,一接近断层劈头而来一条龙,九祸正准备运功时龙消失不见了。

“这里越来越像闹鬼的地方了。”九祸说。

“吾的新招式,让女后见笑了。”袭灭唤回了没午。

“哦?什么名字?”

“狱龙没午。”

“是个好名字,不过吾更期待你展现它威力的那一天。”

“吾同样期待。”

“之前你说的招式名字想好了么?”九祸问道。

“七邪荼黎法门与阿兰圣印。”袭灭回答。

九祸笑了笑,拿出了一个壶扔给袭灭说:“以茶代酒,不过吾依然喝酒。”

接过壶的袭灭喝了一口说:“女后今日心情很好。”

“吞佛快要回来了。”九祸喝了一口酒接着说:“空间的波动出现了不寻常的变化,封印的力量在减弱。”

袭灭站了起来,九祸看不到他的表情。

“吾等得太久了。”魔者身上的铁链震动着。

“哈,吾同样。”九祸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后捏碎了酒壶。

 

很久以后,袭灭天来将断层重新链接起来之后,九祸送给他一套新衣服,袭灭永远都不知道那套衣服是在他背负断层之前九祸就准备好的衣裳。

异度魔界的女王为袭灭天来重新打开了大门,魔者戴上了帽子,迈出了新的步伐。


(完)


====


《烛火》 [袭灭天来/赦生/吞佛]

 

赦生半个身体靠在雷狼兽的身上,他把自己埋在雷狼兽柔软温暖的长毛里假寐着。

屋子里烛光颤动,橘色的光染在一袭黑衣的人背后银色的长发上让冷冽的银灰色变得柔和起来。赦生很少看到他的老师睡觉,他睡下的时候袭灭总是还在桌旁看着书或者写着什么,孜孜不倦不知几点入睡,而第二天仍能精神抖擞的出现他在和吞佛的面前。

赦生动了动身体,坐直了起来,望着袭灭。明天就要进行封印,赦生将失去视觉和说话的能力,而这是他最后一个能用自己双眼视物能用自己的嘴发声的夜晚。

“睡不着吗?”似乎是感受到了赦生的目光,袭灭暂停了手上的工作,他放下笔,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徒弟问道。蜡烛上的火焰静静燃烧,房间静得只能听见空气的流动声。赦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他停顿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和吞佛不同,赦生很安静,有着和他稚嫩的脸庞并不相称的倔强和坚韧,他的进取心和对自我的严格要求比起吞佛有过之而无不及。超越心中的背影,超越他人的荣耀,这种强烈的愿望带来的行动力是最好的老师,而袭灭,不需要对赦生有过多的指点,他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拉赦生一把。

“害怕?”袭灭又问。他想着,对这个小徒弟的关心是不是少了点。

“不。”赦生摇了摇头,浅栗色的长发在橙黄的微光下轻轻地晃动。

“害怕是正常的。”袭灭转过身来,左手撑在桌沿上拖着脸,右手握着佛珠搭在腿上。这个角度,他正好和赦生面对面。

杀僧取业,他无意中在和吞佛的谈话中提过一次,而赦生却刻在了心理。封印功体,选择逆修之法,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这种极端的修行方式带来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赦生却执意要这样做的时候袭灭其实已在心中同意了他的要求,但袭灭还是慎重地向九祸说明了情况,九祸听后只说了一句话:“异度魔界只有魔。”

极端的生物,强大的力量,深刻的情感,不到目的誓不罢休的执念……这些东西从诞生之初就刻在他们的血液里。袭灭撩了撩自己额前的长发,这也是他喜欢这里的原因。

“我说了,我不害怕。”赦生说。

“害怕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魔也好,人也罢,任何生物都有对死亡的本能恐惧。”袭灭缓缓地说,低沉的声音像是从一层一层遥远的记忆中穿透而来,“封印之初在雷狼兽之间的联系尚未完全成功建立的三天里,你会失去视力深陷黑暗无法熟知外界环境,失去声音无法表达自己的,同时双目和嗓子灼痛可以带导致意识会陷入混乱。”袭灭说着,笑了笑,“以你的能力,但我不担心你无法克服这点小困难。”

“你已执意选择杀僧取业的修炼方式,但在此之前你要明白恐惧不是懦弱,无视它并不等于不纯在。唯有面对恐惧并与之抗衡才能使自己变得强大。”魔者沉稳充满磁性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温柔。赦生觉得袭灭今天和平时不大一样,他总是和吞佛长篇大论着却很少和自己说这么多话。

他沉默地望着自己的老师,若有所思。

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吞佛踏进屋子,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响。他身上的火红是这屋子里最鲜艳的色彩。吞佛拧着一坛酒走到袭灭和赦生的中间说:“女后送来给你的。”说着,他把酒递给了赦生。赦生毫不犹豫地接过了酒,利索地揭盖了上面厚厚的一层纸,醇厚的酒香迫不及待地串了出来,它们飞快散布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敏锐的雷狼兽动了动鼻子抬起了脑袋张望着。

这是一坛难得喝到上等好酒,是九祸用她自己的方式为赦生送来的祝福。时间让酒香浓烈而迷人,赦生抱着坛子朝里看去,自己的脸庞投射在壶内水面的清凉的涟漪上,酒面泛起的轻微扭曲让他看起来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他举起酒壶喝了起来,冰凉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久违的爽快感让他闭上眼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在一旁的吞佛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因为他的加入,师徒三人的位置连形成了三角,一个等腰三角形。他们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位置,既不会因为太远而无法伸手触碰到对方,也不会因为太近一抬头就撞进对方怀里。吞佛和袭灭都瞧着赦生喝酒是,偶尔用余光看着对方。

赦生喝够了,他放下了酒壶,抹了抹嘴角晶莹的液体。他想递给袭灭,犹豫了一下转而将酒递给了吞佛。吞佛接过来就喝,咕噜咕噜着好一会儿,在差点喝完的时候停住了。

“师尊。”吞佛把酒壶举到袭灭的面前,一副严肃的神情。

“你们知道我不喝酒。”袭灭懒懒地回答道。

“特殊时刻。”吞佛说。

“仅此一次。”赦生说。

“你们两个商量好了的是吧?”袭灭望着两个徒弟说。赦生连忙摇了摇头,吞佛倒是立刻点了点头。两个人完全不同的反映让袭灭忽而笑了。从踏入这里开始就他不想和任何人建立起太深的关系,即使对这里充满好感。他一无所有来到此处,未来也许不必孑然一身离开这里……

酒香飘逸,烛火晃动。两个徒弟就那样望着他,袭灭一下想到了很多:从第一次见到九祸;到吞佛主动来找他;再到九祸带着赦生过来……这些与比那些他与身居来,属于另一个人的回忆不同。这里的记忆才是只属于他一个人,记忆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或许我早已跨过了心中自己画的那条线。

袭灭缄默着接过了那坛酒仰起脖子喝了起来。第一次尝到这些冰冷的液体,没有颜色,却有着和人内心深处欲望一样浓烈的味道。

魔者一干二净。他把坛子倒了过来,没有一酒滴在地面上。

“去睡吧。”袭灭放好了空的酒坛,望向赦生,“保存好体力,明早是你的关键时刻。”

赦生抱着雷狼兽的脖子不愿意挪动身体,酒的后劲很快就上来了,赦生脸上红润的色泽似有点醉,嘴里嘀咕着不知在说什么。吞佛和袭灭交换了眼神,他走过去一把把赦生抱了起来走进了卧室,雷狼兽也跟了进去。不一会,吞佛一个人出来,关上了房门。

“你也去睡吧。”袭灭说着,重新回到书桌前。吞佛摇了摇头,把刚才那把椅子搬到书桌旁边坐在袭灭身边说:“还有多少咒符没写?”

“没多少。”袭灭指了指桌上左边还未写完的一小叠纸张。而右边摆着的已经写好的一摞,黄色纸上鲜红的图案,血写的咒符每一张都含着浓厚的魔气,这些都将用在雷狼兽身上。

吞佛盯着袭灭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态度,袭灭只好递过没写完的纸张。吞佛划破了手指,认真的在剩下的纸上写了起来。袭灭也没再说什么,拿出笔在将要做眼罩的布条上画起来图案,吸饱了墨的狼毫笔尖摆动起柔软的身体在米色的布条上留下一条条黑色的曲线,蜿蜒,流转,延绵……

他们没有说话,在静谧的房间里一同将所有空白的纸上画满图案。

 

吞佛离去后,袭灭收好了桌上最后一张咒符。

微弱的烛火终在蜡烛的尸体中熄灭,明天将是他们新的开始。

 

(完)

 

PS:本脑补着袭灭和赦生的温馨场面.在封印前一刻安抚小徒弟,亲吻眼罩什么的~隔了好久在写不知道为啥吞佛冒出来,就成这样了= =...


===


《 时空之外》[袭灭天来/银鍠黥武 ]

 

黥武记得他已经死了。没来得及感受到朱厌划开皮肉的疼痛,也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消化吞佛说的那句话。他哈哈哈得笑起来,吞佛也跟着他一起笑,笑罢还说了句话,黥武没有听清楚因为他被吞佛一掌打到伤口处后被震开,龙气直面而来,绚丽色彩的龙气张牙舞爪地撕裂了他的身体。于是在这个世界被叫做银鍠黥武的魔此时此刻四分五裂,血肉瞬间被庞大能量吞噬后只剩下了细小的颗粒,它们缓缓的掉落在地面变成了一堆化学符号。

 

短暂的白光之后是漫长的黑暗。不知过了多久,黥武惊奇于自己还有意识,他动了动手和脚发现他们还在原来的地方,眼前不在是纯黑色开始有了细微的光芒。他以为自己在天魔池里,死去的魔灵魂会回到那里等待再生的机会,可是四周没有一丝声音,更感受不到怀恋的魔气。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站了起来后发现自己还穿着平时的那套衣服,崭新如初。

黥武走着,四周越来越亮,像有人拿着一把刷子把黑色的地方刷上了光。残疾的脚也正常起来,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死了以后走得倒是身轻如燕。

跨过白色的门是一望无际的蓝天和无边无际地面没有任何生物的灰色地面。空地中竖着一座格格不入的屋子。黥武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房屋,不似木质却很坚固,四四方方没有任何装饰。可以称作门的物体上贴着一张字条:闲人免进。黥武无视了字条推开了门。

里面非常宽敞,远远超出了在外面目测的范围。四周一个黑衣白发的人半躺在看上去非常柔软的长椅上,长椅前墙壁上播放着各种画面。黥武长大了嘴,犹豫了片刻说了两个字:“魔者?”

椅子上的人回头,黥武看到了熟悉的面容,脸上紫色的黥纹和五颜六色的眉毛一如过去醒目。袭灭天来,那个已经死掉的袭灭天来,一脸平静的正坐在房间里。

“黥武,好久不见。”

“你已经……”

“是啊,你也是。”袭灭天来看着黥武满脸挂满问号,拍了拍右边的位置说:“过来坐会儿。”

黥武愣愣的,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在袭灭旁边。这个椅子柔软得好似可以让整个身体陷下去,黥武用手摸了摸,光滑细腻的触感但是他说不出这是什么材质。

“这个叫沙发。”坐在一旁的袭灭面带笑意看着一脸不解的黥武。又指着前方的屏幕解释:“那个是电视。”黥武摇了摇头。

“你有什么想问的?”

“我们都已经死了?”

“没错。”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袭灭右手手肘撑在沙发靠背上,手掌支着脸反问:“你被吞佛所杀吗?”

黥武扭头碰上了袭灭的视线,又转了过去盯着自己握成拳头的手说:“差不多,被朱厌背后捅成重伤后正好撞上龙气暴走……” 黥武停了停,又转头看了看袭灭接着说:“你死的时候我就觉得吞佛有问题,但是又无法找到证据。不知道现在异度魔界怎么样了。”一脸担忧的黥武觉得袭灭似乎可以给他答案。

袭灭没有回答只拍了拍黥武的肩膀,身体的触碰像有魔力一般让黥武开始渐渐安心起来。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因为你我都死于吞佛。” 

黥武倒是没有很惊讶,问道:“你怎么死的?”

“也被朱厌捅了,然后被突然出现的一步莲华吸收,与其说是死亡不如说是接近消失的状态,至于过程有些复杂。哪天你想知道我可以放片段给你看。”

“片段?”

“就是你前面的屏幕。”袭灭不知从沙发哪里摸出一个薄薄的长方形物体说:“这个是遥控,可以控制这个屏幕里播放的内容。”黥武又摇了摇头。袭灭把遥控放了回去。

 黥武没说话,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袖子,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这个身体,这个奇怪的房间,还有说着奇怪词语的袭灭天来……他的脑袋飞快运作着回放着关于他一生的故事。黥武记得苦境人说人在将死之前会看到走马灯似的回忆,他却在这个时候才体验到了:他看到了很多自己;看到了他心中一直追寻的那个背影;看到了天魔池;看到了来来往往没有面容的魔,看到了死亡。

眼泪没有任何征兆的挣脱了黥武的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滑过红色黥印来到下巴聚集成一颗小水珠,最后安静地低落在衣领上。聚集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能离开他的主人,欢快滴落。黥武的肩膀小频率的耸动着,头埋得更低了。

袭灭迷了迷眼,想起了赦生和吞佛,他们也曾经像孩子一样哭过,一如现在他眼前的人。一直在给异度魔界打工的袭灭天没见过黥武哭,他印象里的黥武总是认认真真去做任务,开会时候会仔细听他讲话,私下见面还会很自然的问好。比起来自己一个不喜欢讲话后来没法讲话和一个整天眉头紧锁心机重重的两个徒弟来说,黥武简直就是理想的徒弟类型。

红色的带子搭黥武鼻梁上拦截了部分的眼泪,上面的水渍让袭灭觉得非常的碍眼,他皱了皱眉头想去扯那条带子,想着想着手已经碰到了黥武的脸。黥武被突如其来的触动吓了一跳,红着眼睛挂着泪水像小兔子一样看袭灭。

他们四目相对。

黥武移开了目光。

袭灭笑了笑,继续慢慢把固定在黥武头发和耳边的红绳解开。这些红色带子都用银色小圆环套着,袭灭很耐心地将绳子一点点从环里弄出来。他的手碰到黥武的耳朵,后者的眼泪流完了,脸上染起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根。

“这样好多了。”袭灭将黥武鼻梁前和下巴上的红色带子拿开后说道。整个过程中黥武都没有动弹。

“别告诉我以前你戴这么复杂的东西是为了好看?”袭灭将红色的带子递给黥武。

“不!”黥武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嗯?”

黥武握着红色的带子,良久才说:“为了变强,为了父亲我改名字之后戴上的……”说着说着似乎又陷入回忆之中,声音越来越小。袭灭见他又沉默拿起遥控打开电视屏幕从1按到了9。奇妙的声音在房间响起起,黥武被声音吸引抬起了头。屏幕发出了光,形形色色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在那块长方形的物体里走动,说话。

“这个屏幕里有很多世界,我在这里看了很久的电视,有一天我恍惚觉得自己也生活在这个东西里面。拿着遥控的人对屏幕里面的人来说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但是里面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只是在方寸之间,他们悲欢离合,穷尽一生或追名逐利或贪图安逸,在拿着遥控的人看来是不是很傻呢?于是我用旁观者的眼光去看我的一生,反而释然了。”

“为什么?”黥武问道。

“因为越没有意义的人生越值得过。”袭灭笑着说。黥武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袭灭笑,以前袭灭开会不是戴着帽子把脸遮了大半就是一脸严肃得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要不你当我徒弟吧。”袭灭突然冒出一句。

“徒弟?”黥武有点惊讶袭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觉得似乎有什么问题,想了一会大叫了起来:“我们都已经死了!!”

“这不是问题。”袭灭捏了一把黥武的脸蛋又说:“在这里,在其他人回来之前,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答应我。”

 

 

(完)

 

    PS:一点点,满足一下我的怨念,我爱他们拉郎配!本来想写小黄文,结果下不了手变成了清水。

 

==================


还有个现代的坑袭灭和伏婴的坑...23333

开了个硬盘新坑..总之我是真爱 哼。


评论 ( 2 )
热度 ( 34 )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TOP